第十章
我曾被追杀了数百年。
在那数个世纪的躲藏间，我从未拥有过真正的盟友，即使是像我这般叛逃的星际战士。我的军团如今早已和从前大不相同，我几乎认不出它的模样，它对我也怀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尽管雄狮依旧咄咄逼人，但他至少承认了或许某些像我这样被流放回卡利班的士兵也是当时那一片混乱的受害者。如今的暗黑天使和他们的同胞却不会这般的善解人意。
(资料图)
我在其它地方也不可能找到同行之人。帝国的普通民众或许还会对我怀有敬意，好奇，甚至是崇敬。但是我无法负担在帝国内抛头露面的代价。我不着甲的时间甚至比披甲的日子还要多，比起陶钢盔甲，我更需要用隐姓埋名来保护我自己。我曾经和我的同类遭遇过两次。第一个家伙永远满面愁容还总想着伤害自己，我与他相处了没多久就再次离开了。另一人则沉醉于某种我无法容忍的习性。我当时以为那是因为他一个人离群索居了太久，但是或许早在卡利班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这种迷信染指了。
在那些日子里，我经常被迫卷入各种冲突，而我往往都不是挑起事由的那个人。有时候我甚至需要与叛徒同行，口称各种卑劣的目标以求我自己的生路，不过我每次离开之前都会尽可能地搅乱他们的计划。不管怎样，我已经有数百年时间没有为了帝国的福祉和哪怕一位战斗兄弟并肩作战了，更不用说我的原体了。
我很怀念这样的日子。一个星际战士真正的目标便是征战，而我坚信无论帝国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和雄狮在朱红新月的堡垒中遇到的那些扭曲怪物都值得我挥斩刀锋。但我们的胜利却是喜忧参半。
我的原体显然对他体能的退步颇为烦恼。尽管他依旧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战士，时光却是一个他无法战胜的敌人。他从未向他人袒露过他的内心，但是我能够看出他为此焦躁不安。如果这便是一万年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那么他或许还能作为战士再奋战上一万年。但是万一他之前被静滞了远不止一万年的时间，现在正是他飞速老去的时刻呢？他身为原体乃是帝皇的造物：万一经历了这么漫长的时光之后，他的身体会比凡人更快的衰老呢？
这些都是关于未来的考量，也是我无从帮到他的困境。眼下更为要紧的是我们在堡垒里发现的东西。
很多混沌信徒留下的东西我们既不理解也不想染指。但是我们顺着那装满荧绿色液体的水缸的线缆找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无数凶恶的嘶号与吼叫随着我们打开房门扑面而来，我几乎以为我们要被另一群变异的野兽伏击了，我或许会更期待这样的结果。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与雄狮便点亮了灯火，小心翼翼地迈入了房间。
房间里的墙壁上锁着九个身影，每一根束缚在它们身上的锁链都如同我们曾用来固定无畏石棺的链条一般粗壮。它们冲着我们不断发出各种没有含义的怒吼和尖啸，想要挣脱锁链扑向默默行走于它们之间的我们。它们的眼眸漆黑一片，它们的面容干枯深陷，它们的犬牙锋利突出，而它们的盔甲已经不翼而飞。但是它们的身份依然呼之欲出。
我们找到了朱红新月的幸存者。
我并不知道他们遭受了何等扭曲邪恶的折磨与转化。他们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性，成为了无智的凶兽。当我们意识到已经无法帮助他们之后，雄狮挥动长剑砍下了他们的脑袋，给予了他们最后的平静。第一个死去的同类仿佛刺激了他们，将狂怒的他们推向更甚的深渊。我本以为他们是被激怒了，但是紧接着靠近死尸的那个怪物便如饥似渴地舔舐着溅到自己肩膀上的鲜血。我们这才意识到了令人心悸的真相。圣吉列斯的子嗣们被混沌的邪术从高贵的战士变为了嗜血的凶兽，雄狮恩赐他们的乃是解脱。
他们的血液被挨个地抽出，历经某种巫术或是炼金术的转化再灌注到我们之前遇到的水缸中。这一切的目的我们无从得知。我们在堡垒中搜集了还能为我们所用的物资，在剩下的电力节点部署了炸药并远程引爆了它们。滚滚的浓烟直指天空，很快便被晚间自西边刮来的暴风雨淹没了。任何从远处观察的人们都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来注意到圣山之上再一次燃起了硝烟。
雄狮打响了他的战争的第一枪。
我们带着胜利的消息和搜刮到的各种还能使用的武器物资回到了营地。人们带着更甚的崇敬仰望着雄狮，他在一天之内就扫清了敌人的威胁。我看着人们的模样有了一丝丝的嫉妒，难道这么久以来我不是一直在保护着你们吗？但是他毕竟是一位原体，无论他对自己现在的身手有怎样的意见，他也依然远胜于我。我无法有效地对这些卡玛斯上的污秽还以颜色，但是雄狮可以。
曾经的他乃是异端们无不畏惧，声名显赫令人生畏的战神，而如今他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长发让他看起来更有几分像是泰拉古老神话中那些年迈的传说：虽不和蔼，但是智慧而坚定。这样的形象更容易让人们相信他会关照他们，他们也会因此关心着他。
但无论他在当地人的心目中是什么形象，雄狮心系的重点都不会改变。“我猜这并非叛徒们在卡玛斯上唯一的据点。”他低低地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我答道，“这颗星球除了红月堡以外也有其它的防御据点，它们很可能也被占领了。我不知道敌人之间是否有着某种联络方式，也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会听闻这里发生的事情。”
雄狮低沉地呼吸着，接着冷哼了一声，“我并不打算等他们自己反应过来。我曾被尊为护国公（Lord Protector）。语境或许有些不同，但是意义却是不变的。只要任何人类面临威胁，我的使命就永远未尽。”
我皱起了眉头，“任何人类？”
“正是，”雄狮看着我，胡须密布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因此我们最好立刻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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